纪念诗人闻捷

发布时间:2024-03-04     稿件来源:《群众·大众学堂》     作者:吴 杨    

  新中国十七年文学,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中占有重要地位。诗坛主要人物有郭小川、贺敬之、李季、闻捷等。闻捷于1923612日出生在江苏省丹徒县一个铁路职工的家庭,其代表性诗集有《天山牧歌》《复仇的火焰》《河西走廊行》《生活的赞歌》《长江万里》等。

  1993年,家乡镇江丹徒县(现丹徒区)举行闻捷诞辰70周年纪念活动,贺敬之以人民不朽,人民诗人永生!题赠中共丹徒县委,并在信中写道:闻捷同志是优秀的人民诗人,在中国新诗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的诗歌不仅是过去年代的历史足音,在今天,仍然是启人心灵、催人奋进的时代新声。曹禺题词人民歌手,杰出诗人2013年贺敬之再为闻捷九十诞辰赠诗:永忆解放日,常思闻捷时。君名耀诗史,大地留大诗。

  闻捷的成名作是《天山牧歌》,这是一部少有的反映少数民族生活的优秀诗作。在当时,大多数老诗人尚未从旧时代的氛围中走出,找不到适合新时代要求的写作方式,闻捷凭借其独特优势,建立起一种既符合时代要求,又深具个人风格的抒情模式,创造了全新的诗歌美学,使作品呈现出一种新的特质,赢得新时代读者的喜爱,对新诗的形式建设作出了突出贡献。

  1952年元月起,闻捷担任新华社新疆分社社长,在疆工作至翌年夏末调至北京养病。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其收获并不小,为步入诗坛获取了丰厚的生活积累。有一次,他谈到《晚霞》创作,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他在巴里坤一个牧人家里做客,他们偎坐在帐篷边上,那牧人指着天上变幻无穷的晚霞说这说那。他一边听一边记,这首《晚霞》便产生了。他还引申开来,谈到《夜莺飞去了》《舞会结束以后》等几首诗的成因。包括《吐鲁番情歌》《博斯腾湖滨》《果子沟山谣》等组诗,都是他身临其境的感受。《哈萨克牧人夜送千里驹》则是来源于记者采写的一条新闻,这个反映民族团结的故事,经他艺术加工,成为一首动人的叙事诗。

  《复仇的火焰》堪称闻捷一生最重要的作品,充分体现了其高超的叙事才能。长诗写的是人民解放军贯彻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教育、团结受蒙蔽群众,以军事进剿结合政治争取,孤立了哈萨克民族中的反动派,取得了平叛胜利。作者力图以较广阔的历史背景来表现这场复杂斗争,全诗几条情节线索的并行与交错,社会各个阶层众多人物的刻画,使长诗具有宏伟的史诗性质。采用四行一节的民歌体和民歌中常用的重叠句式,部分内容语言富有民族韵味的音乐美,节奏明快活泼,被评论界认为在中国新诗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开拓性意义,为自由体或半自由体诗歌与民歌等中国传统因素的结合做出了贡献。

  这部长诗源自闻捷在新疆工作时的积累,完成于1957年冬至1961年上半年,其担任中国作协兰州分会(甘肃省作协前身)副主席期间。闻捷积极参加甘肃群众改山治水的劳动,用真心感受这块土地上人民的生活,还写就诗集《河西走廊行》及其他一些著名诗篇。

  196210月至1964年底,闻捷经组织安排回到丹徒挂职任县委常委,《长江万里》即这个时期写就。五个片段在报刊一经发表,立即引起较大反响。人们预感这将是闻捷第三部极具影响力的作品。该诗在内容上,以中国三千年浩荡起伏的历史为经线,以长江流域百万平方公里山河变迁为纬线,交织成一部数万行抒情长诗;在手法上,运用自由体长短句,节奏时急时缓,自由流动,形成浩浩荡荡气象,力图做到艺术手法的多样与丰富深厚的内容统一。

  为酝酿创作,他在一座沙洲与劳动者们共同生活20天。这期间,他还多次受邀赴南京大学等地作报告,强调诗人再伟大,如果没有人民给他一点诗意,是无法成为诗人的等创作观点。

  除了代表性诗集,闻捷的一些单篇作品,也十分脍炙人口,常被人们深情吟诵。2005年,中央电视台新年新诗会,张泉灵、鞠萍、文清就朗诵了闻捷的《苹果树下》。2017年,上海市为庆祝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举办从石库门到天安门的诗歌朗诵会,共选19首诗,包括闻捷的《我思念北京》。2019年,上海市举办礼赞新中国,讴歌新时代——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经典诗歌赏析会,《我思念北京》再次入选。

  闻捷不同年代和主题的诗作,有不同的艺术特点,但与时代同步、与人民同心,为新中国、新社会高唱赞歌,始终是不变的底色。他在给友人的一封回信里说:我们伟大的祖国正在向社会主义前进,每日每时都涌现出很多新的人物、新的事迹,这正是需要诗人来讴歌的。他善于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鲜活生动的民间文化中汲取养分,写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各类作品。他总是善于把叙事抒情完美融合起来,把具体情境融入诗中。抒情、写景、叙事在诗中有机结合,互相映衬,使主题获得充分的表达。

  成为杰出诗人之前,闻捷是名报人。 19409月来到延安陕北公学文工团做演员,后在陕北文工团工作。他刻苦钻研演剧技巧,还学会了剧本创作。展露写作才能后,调至《边区群众报》社。闻捷这个名字,就是从事新闻之后取的。

  《边区群众报》(后为《群众日报》)先后为陕甘宁边区党委、中共中央西北局机关报,受众定位是基层群众和基层干部。1945年闻捷任编辑、记者组组长。19463月,该报创刊六周年、出满300期,毛泽东欣然题词,中共西北局书记习仲勋发来贺信,对办报成绩表示肯定。

  19503月,新疆和平解放不久,各方反动势力仍在最后挣扎。闻捷时任新华社西北总分社采编主任,奉命随军进疆工作。近一个月时间,深入调查掌握有关情况,为新华社制定报道计划提供了重要参考。1952年担任新华社新疆分社社长后,各项工作取得全面突破,受到新华社总社的表扬。由于超负荷工作致肺病复发,1953年夏,新华社让他回北京总社养病。他笔耕不辍,给《人民文学》投稿全部刊用,后被调到中国作协,成为《文艺报》记者。1961年闻捷动了大手术,他担心自己的身体,想换换环境,于是组织批准其调动至上海市作协从事专业创作。因文革中受到迫害,19711月于上海家中自尽,去世时年仅48岁。

  1978年闻捷得到平反,上海市文联、作协为他召开追悼会。中宣部、文化部等单位以及王震、习仲勋等领导同志送花圈或发唁电。巴金主持骨灰盒安放仪式。1979年,李季在为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闻捷诗选》作的《书后》里写道,闻捷英姿勃勃,热情开朗,盈溢着才情的奕奕眼神,把他内心的一切,都展露在我们面前。

  闻捷,诗如其人,人如其诗,就像他诗中写的一样:献出我诗人的歌喉、赤子的心,一个战士的全部忠诚。

  (作者系镇江市政协常委、副秘书长)

  责任编辑:贾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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