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越来越引起各界关注，最近，笔者对美国近几十年来形成的“自然形成退休社区”及与之适应的医疗预防与社区服务进行了观察，对其功能、特色和成效做了分析和研究。
特殊社区
自然形成退休社区（以下简称NORC，即Naturally Occurring Retirement Community），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老年人的自然集聚、自然发展而成的老龄人口占比较高的社区。
自然形成。这种社区并不是刻意打造，也不是专门为老人设立，而是因为位置、价格、环境、服务等因素的吸引，由越来越多的老年人自然而然集聚而成。在NORC中，往往有一类常住居民，一类迁入居民：一是长久居住的居民，从年轻就居住于此，直至老年，不愿离开；二是年老之后，一些老人出于便利的交通、购物、医疗等基础设施，主动搬迁进入社区。伴随着年轻人出于工作或个人偏好等原因陆续搬离，社区就这样自然形成了。
老人为主。NORC的界定条件是60岁以上老人占比超过50%。后来，美国政府调整了此类社区的界定条件，但在联邦政府和州政府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比如《老年美国人法案》认为“老年人占比超过40%”可以认定为NORC，但印第安纳州的界定条件是“60岁以上老人超过50%以上”或者“60岁以上老年人超过2500人”。
入住者多。全美国的NORC有数千之多，居住的老年人口呈上升之势。有数据测算，1990年全美国大约有4500个NORC。美国退休人员协会调查显示，居住在此类社区的55岁以上老年人口，1989年占比为27%，2005年占比为36%，也有一些调查报告认为已经达到50%以上。整体趋势显示，随着社会老龄化加剧，美国越来越多的老人会选择居住到NORC。
发展成效
1986年，在波士顿宾南社区的NORC支持服务项目萌芽。1989年，项目建立了长期可持续的财务资助机制。1992年，NORC支持服务项目原型项目开始在当地其它两个社区复制实施。
1995年开始，纽约州政府每年拨款120万美元，对14个中低收入NORC给予支持。1999年，纽约市拨款400万美元，新增了16个社区。纽约市政府与州政府的项目要求基本一样，但把对老年社区界定条件放宽了。到2000年6月，28个NORC支持服务项目覆盖了纽约市5个行政区中的4个，超过46000名老人受益。
2001年，基于纽约市的成功实践，NORC支持服务项目模式获取国会批准，美国老龄局拨款资助14个城市发展该养老模式。2002年，国会依照《老年美国人法案》开始支持在全国范围内试点。在2002—2009财政年间，全美启动了48个NORC支持服务试点项目，遍布26个州。
经过30多年的尝试与发展，NORC支持服务的成效得到广泛认可。大量的研究表明，这种模式不仅能改善老年居民健康状况，避免突发危险，而且还能有效降低老年人医疗保健费用，节约政府财政，这也是政府积极资助此项目的重要因素。
运营特征
NORC支持服务项目的理念是“主动预防、提倡独立与健康生活”，变被动应急服务为主动预防。强调老年人积极参与活动的重要性，调动他们的参与热情，发挥他们的才能。这些理念和做法能够大幅度降低老年人心脏病发病率，在防止老年人跌倒、减少老年痴呆症等方面成效显著。
这种养老模式的关键是社区支持服务，通过整合、协调社区中的各种服务机构，建立一套综合性社区养老服务体系，为生活在其中的老人提供安全、健康、舒适的居家养老。该项目会根据居民的不同偏好改变、调整、优化一些具体的服务项目。NORC支持服务养老模式并不完全依赖政府的单一支持，而是注重联合社区、社会的各种力量，最终形成了家庭、小区、社区、公益组织、企业、政府等多位一体的社区养老服务综合网络。
NORC支持服务可提供多样化综合性的老年服务，包括个人社工服务（由专业社工依据所掌握的信息资源为老人推荐服务信息，并监督具体服务的推进）、医疗健康服务（针对老人的疾病治疗与保健预防服务）、娱乐教育与社交活动服务（组织老人策划开展富有吸引力的活动）和志愿服务活动（充分发挥老年人的余热，为社区提供服务）。根据各NORC的不同特点，对上述四项核心服务会有不同侧重。此外，各NORC还会提供其它方面的服务，如出行代驾、快递送餐、心理咨询等。
NORC支持服务的另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广泛联合、协调社区内外的各种力量及服务机构，为老人提供综合性、个性化的服务。这些力量既包括一些商业公司，如房产商、房屋维修公司、医院、医疗保健公司等，也包括公共服务组织，如政府机构、慈善组织等，还包括一些人员，如社区组织者与策划者、家庭护理人员等。
注重公益
NORC支持服务经费来源包括政府资助、基金会、商业公司、慈善捐款等。政府以项目形式或直接资助为社区提供了将近2/3的预算，是项目运营最主要的资金来源。项目也收取费用，但不同群体收费不一样，体现了福利属性。比如，低收入者不收取费用，享受免费服务；中等收入者自费购买；针对一些富有家庭，采取收取年费（1千美元）的形式。需说明的是，社区的居民以中、低收入者为主，即便加上富有家庭，所有缴纳费用只能覆盖项目运营的一小部分。
NORC支持服务参与者的类别很多，既有公益性的政府机构、慈善组织等，也有企业性质的房产商，还有居民个体。这些参与者会在项目统筹协调下发挥各自的作用。比如房产商提供场地和设施，医院和专业健康机构提供医疗健康服务。一些社会服务类组织促进社区伙伴关系的建立，居民不仅是被服务对象，也是提供服务的重要人员。同时，项目得到了政府免税政策支持。一般认为，这种公私合作的模式，反映的是本项目虽是企业经营，但更多的是公益服务。
总体来看，NORC支持服务强调发挥老人的主观能动性，反映的是独立自主与乐于奉献的思想观念。这种理念一方面会鼓励老人从家庭再次进入社会，另一方面是通过一些平台发挥他们的阅历、管理和技术经验。这种养老方式最大的优势就是，社区里的居民“生于斯、长于斯”，他们对生活的环境（包括社会交往环境中的邻里、朋友以及各种活动）非常熟悉，可以方便地获得各种优质服务，安享晚年。
（作者系江苏省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所所长、研究员，江苏区域现代化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责任编辑：王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