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5月1日,谢觉哉写了一篇题为《六十自讼》的日记。在这篇日记里,谢老在回顾自己的人生经历时,对自己作了严肃认真的剖析,并对未来的岁月表达了乐观进取的精神。整篇日记感情真挚,文字质朴,一位老革命家的高尚品质和宽广胸怀跃然纸上。他写道:
时间过得真快,从出生到现在,马马虎虎有六十年了!
站在今天的我,来检查我过去的六十年,很荣幸,也很惭愧。荣幸的是生在中国历史的大转折点——由封建社会而资本主义性的革命而无产阶级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我居然没落伍,赶上了历史,做最前进的共产党党员。
如何又说很惭愧?革命是件天大的事,依靠大众,依靠参加革命的各个分子,分子努力多一分,革命力量就增一分。我具有中等资质,但学到的能耐,非常有限。学问呢,不仅没有实际知识,就是旧学问,也是东涂西抹,没有系统;事业呢,没有可言,有也是因人成事。文字呢,笔杆子拿了几十年,只能说有很小的成就。这还是说我入党以前。惭愧的是入党将十八年。有充分的时间和丰富的事实,有党的光辉的主义与领导,应该大有成就。然而正如李六如同志说:“我以前自以为差不多,自以为阶级立场稳定,整风以来,才知我的政治水平还很低;我以前组织上入了党,思想上未入党,思想上入党,还是近二三年的事。”这话我很有同感。当然,我不是故意把自己看小,我也有可以赞扬的所在。而是说,革命要求我贡献一切,要求我尽一切可能,而我贡献的却太渺小;另一方面,也说明士大夫阶级——知识分子由自由民主派的立场走向无产阶级革命立场的不容易。我想,假如我以前更努力些,特别是入党以后,我的成就也许要大些。
成就是没有一定尺度的,就个人的知识、智力、时间而定,各人尽其知识、智力、时间的可能,自然也不会满足其成就。因为一满足就会停止,甚至后退。我之自愧,是说未尽到我的可能,因循、软弱、自足的暗影,屏除未尽。
“行年五十,当知四十九年之非”,那么行年六十,也应该设法弥补五十九年以前的缺点,能够对党有较多的贡献,这就是我今后的打算。
《六十自讼》闪烁着信仰之光。谢老直白、平实、实事求是地对自己的成就、弱点、骄傲和遗憾进行了剖析,既没有夸饰也没有掩盖,而是娓娓道出他的经历和感悟,将追求崇高信仰与坚定自己对革命事业、对党、对自己的认识相结合。信仰带给他对人、对己、对未来的信心。
这份信心来源于立场的坚定,也来源于信仰的指引。正因为有了信仰,才能够正视自我,不回避问题,也能够对改正充满信心。在平易近人的文字背后,是一位长者诚恳的目光。那目光中,充满了期待、饱含着鼓励,更洋溢着信仰的光芒。谢觉哉在《六十自讼》中表现出的磊落情怀和自省、自警、自励品格,体现出了一个真正共产党人的坚强党性,是我们学习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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