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立(1877—1968),中国革命家和教育家,被尊为“延安五老”之一。他始终坚守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初心使命,为党和国家培养了一批批坚持真理、不怕牺牲、敢于胜利的革命志士、国之栋梁。毛泽东称赞他是“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
教育救国,首要在普及
在投身教育的革命实践中,徐特立深刻认识到作为教育者必须承担起救国育人的社会责任,首先要让广大的劳动群众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
因早年家庭贫困,徐特立上了6年私塾,后毅然放弃科举,制定了著名的“十年破产读书计划”,立下发奋读书的志向。1905年,徐特立考入宁乡速成师范学校,有了一份较为稳定的职业。徐特立没有囿于埋头教书,教学之余,他如饥似渴阅读各种救亡图存刊物,思想发生很大变化。他认为,作为一名教育者,在民不聊生、水深火热的社会现实面前,要把教育视为服务社会、改变社会、拯救国家与民族的事业。他开始心系国家民族命运,积极承担起社会责任,参加政治斗争活动,参与发起“铁路国有”运动,以“断指血书”表达他的爱国赤忱。随着民主革命运动的发展,徐特立加入同盟会,陆续担任过湖南省临时议会副会长、教育司科长等职务,但皆让他大失所望,最终都在短时间内辞职,他感叹道:“我还是回到教育界去,用教育来改革人心罢!”从此以后,他就坚定地走上了教育救国之路。
徐特立抱着“创造有利于国家民族事业”的信念,在教育救国的道路上艰辛跋涉、无畏前行。因为少时备尝贫寒之苦,徐特立主张平民教育,认为教育救国,首要在普及,让广大的劳苦大众得到受教育的机会。他先后创办了梨江高等小学堂、长沙师范等多所学校,还通过兴办平民夜校的方式,探索创办有教无类的平民学堂。在那个兵荒马乱、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年代里,创办学校何其艰难,但他从不气馁,想方设法、舍家欠债,因陋就简、艰苦经营,只因他坚信“培养下一代来救国救民是我唯一的任务”。1905年,徐特立与姜济寰、何雨农等人在梨乡市创办梨江高等小学堂,专门招收农民子弟入学,为了节省开支,还给自己立了一条“多教课,只吃饭,不要工资”的规矩。1909年,徐特立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创办了长沙最早的一所平民夜校,招收社会穷苦人士,包括拉车的、抬轿的;1912年,应长沙县首任知事姜济寰邀请,徐特立白手起家创办长沙师范,既做校长又兼教员,招收6个班,其中不乏退伍兵、铁匠等穷苦青年;1913年,徐特立不顾顽固分子阻挠,在自己家乡修缮旧宅创办五美小学,开展国民新式教育,带动全乡先后办起了五十多个国民小学。徐特立在教育救国的道路上执着探索、艰苦前行,可谓硕果累累,教育和培养了一大批胸怀天下、纵横驰骋的优秀人才和杰出人物,毛泽东、蔡和森、李维汉、何叔衡、罗学瓒等一大批革命领袖人物都是他的学生。在其《六十自传》中,他无不自豪地说:“在教育界我应该是‘长沙王’”。
实践第一,德育为首
徐特立倡导“实践第一,书本第二”等教育理念,还提出“德育为首”的观点,强调要把塑造人、培养人放在首位。
任教于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时,学生们深受徐特立“不动笔墨不读书”“定量”“有恒”等学习方法的启发,其中就包括毛泽东。受徐特立读书方法、治学精神的影响,毛泽东养成了读书必须写笔记的好习惯,仅在一师学习期间,就积累了足足十多本听课笔记、摘抄及日记等。毛泽东多次说道,徐特立是他在湖南第一师范求学时最敬佩的两位老师之一。在徐特立60岁生日的祝寿贺信中,毛泽东饱含深情地写下:“你是我二十年前的先生,你现在仍然是我的先生,你将来必定还是我的先生。”徐特立打破传统“校长训话”陈规,创新性运用“诗教”方法,任何通知、表扬、批评,都能通过学生经常经过的走廊上的一块黑板作诗表达,经意不经意间,起到春风化雨、寓教于乐的功效。由于徐特立没有校长和老师架子,常常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真诚关心学生、悉心爱护学生、平等尊重学生,给学生们以外婆般的关怀和温暖,学生们亲切地称其为“徐家外婆”。在长沙师范任教时,著名戏剧家田汉是他的学生,田汉喜欢写一些打油诗和剧本,贴在自修室的玻璃窗上,取名为“窗户报”。但有一次的打油诗冒犯了徐特立和其他两位老师,徐特立知道后,不仅没有取缔“窗户报”,反而以其一贯的循循善诱,引导田汉与学生们多创作一些关注时事、民生的作品,并且将写得好的短文和诗文刊登到他主办的《教育周刊》上,极大地鼓舞了田汉。在徐特立70大寿时,田汉用一首长诗来热情赞颂徐特立,其中两句是:“学生遍天下,春风吹无被”。
教育与革命结合,践行红色教育
徐特立的教育实践,体现在他努力将革命工作与教育工作紧密结合,把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融入创校育人的红色基因中,走出了一条立德树人、德才兼修的红色育人之路。
1928年,徐特立被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马克思主义,教育思想及育才理念得到了进一步升华。他到达中央苏区领导教育工作后,立即着手创办列宁师范学校,并先后主持苏维埃大学、中央农业学校等,为革命培养红色干部、专业人才。针对苏区人才少、文盲多、教育水平低的实际,徐特立通过地方识字班、乡村俱乐部等多种方式开展扫盲运动,掀起“工作人员教工作人员,战斗员教战斗员,群众教群众,老公教老婆”的扫盲热潮,为苏区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信念坚定、不怕牺牲、忠诚于党和革命事业的革命战士。他不断总结苏区教育工作经验,摸索出适合边区实际的教育方式,大力开展新文字运动,创办扫盲师范(鲁迅师范),受到边区干群好评。由于条件艰苦,缺少教材,徐特立便亲自编写教材,精心组织教学及各类扫盲活动,被苏区干群称作“红区教育的辛勤园丁”。
全国性抗日战争爆发后,徐特立、董必武等人共同筹办以“为了实施国防教育,培养抗战人才”为目标的陕北公学,培养出一万多名的优秀革命战士,毛泽东曾作出“中国不会亡,因为有陕公”的高度评价。1939年,为了培养“既通晓革命理论又懂得自然科学的专业人员、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人才”,延安自然科学院诞生,1940年,徐特立被任命为延安自然科学院院长。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中,徐特立以培养“革命通才、业务专家”为目标,带领师生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挖窑洞、建校舍、编写教材、自造仪器设备等,倡导教育、科研、经济“三位一体”的教育思想,积极推动科学工作研究,培养出大批的科技骨干,为党和国家培养自然科学及科技人才积极探索。
新中国成立后,徐特立总结毕生教育经验,致力于新中国文化教育建设事业,着重关心青年教育和青年进步,先后发表《青年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青年的学习问题》《对青年人的几点希望》等文章,文章站在“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政治高度,把青年比作对社会具有催生作用的“产婆”,指出青年命运与国家命运的一致性,鼓励广大青年一定要胸怀大志,坚定理想信念、矢志艰苦奋斗,做“守业”和“创业”、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具有集体主义精神的新青年。在徐特立看来,教育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无论是革命战争时期,还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如何培养一代又一代可堪大用、能担重任的国家栋梁,始终是他上下求索、孜孜以求的核心课题。可以说,为党育人、为国育才是他毕生从教所践行的初心使命。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哲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