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今天的越南

发布时间:2016-01-06     稿件来源:《群众•大众学堂》     作者:康一宁    
 

115日至6日,习近平总书记访问越南引发了热议。作为近邻,越南与中国同处于儒家文化圈,同是社会主义国家;曾是关系亲密的“同志加兄弟”,也曾反目成仇兵戎相见。这个拥有杜拉斯笔下湄公河优美风光的国度,如今的发展是怎样的?她与中国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她的年轻一代是怎么想的?

对中国:在防范与亲近中寻找平衡

中越有着传统友谊,但这些年,随着领土冲突、反华打砸抢等事件,有些人对这个邻居感到失望。过去几年,中越关系可以说是在走下坡路,尤其是越南对中国的信任感下降了。在习近平总书记此次访越前,中越最高领导人互访已经中断了10年。2014年的981钻井平台引起了中越海上对峙,越南发生了针对中资企业的打砸抢。这一事件之所以闹那么大,是开始时越南某个领导人想利用民众抗议来表达对中国的不满。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越南一些非法组织在背后推动,利用民众的情绪,不仅打砸抢中资企业,还去围攻越共领导机关。这让越南领导意识到情势的危险性,因此迅速加以制止。这也让他们明白过来,反华情绪不能过分鼓动,否则会给本国政权带来威胁。

中越关系有着多面性。从高层来说,两党的沟通一直是畅通的。两个国家都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都是一党执政,需要互相交流。越南特殊的历史背景,促使它在政治上依赖中国。1975年越共解放南方的时候,原来的南越政府领导人出逃到国外并组建了党派,时时想要重返越南,推翻越共的领导。与此同时,美国一直以来对越南实行“和平演变”,使得越共党内有些人被西化,用越南的话来说就是“自我演变”、“自我退化”。这些情况,让越南共产党的政权面临很大挑战,因此需要中国的支持。

近十年来越南在外交上采取“大国平衡战略”。对美国来说,越南具备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是其牵制中国的重要着力点,但越南方面更期待的则是受益于美国的经济发展。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20151022日对该国国会议员表示,越南重视与各大国的合作关系,特别是美国与中国。越南希望和中美两国保持友好关系,不会选边站;越南需要在中美之间保持平衡,这样才能独立和自给自足。作出这样的姿态,显然符合越南自身利益的需要。越南长期政治稳定的根基在于,中国政治道路的成功为越南国家体制提供了合法性。这决定了越南将一直处于对美和对华关系的微妙格局中,“在防范与亲近中寻找平衡”必然成为越南当前的对华心态。

经济:革新开放,快速奔跑

越南曾经是一个饱受战火侵袭的国家,先是法国人、再是日本人、后是美国人,战争没完没了。而今,战争已渐行渐远,但“落后的经济”、“贫困的生活”等标签,已很难从大多数人的固有印象中撕去。其实,在革新开放政策的指导下,越南早已告别潮湿的丛林和低矮的棚屋,成为快速奔跑着的经济体,成为英国智库“新经济基金会”的调查中“亚洲最幸福的国度”。

1986年,越共“六大”提出了“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初级阶段”理论,主张容纳多种所有制,革新开放由此开启;1991年“七大”提出将马克思主义本国化、时代化的“胡志明思想”;2006年“十大”修改党章,明确提出“两个先锋队”概念,即越共“既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又是劳动人民和越南民族的先锋队”,同年越南加入WTO1986年越南启动革新时,人均GDP只有不到100美元,2008年突破了人均1000美元,2014年人均GDP已经超过了2000美元。

和其他深陷严重经济危机的新兴国家不同,越南2015年实现了一花独放的经济增长。经济增长率高速上升,从5.4%2013年)到6%2014年),再到6.5%2015年)。外国投资纷至沓来,越南以廉价的劳动力为依托,延续着经济的上升势头。有人甚至预测,越南将替代被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排除在外而经济放缓的中国,担当起“世界工厂”的角色。美国投资银行高盛预测,现在经济规模全球排名55位的越南,在TPP效果的推动下,10年后很可能跃升至17位。

政治:贪腐难除,政改有新气象

如今的越南同样面临反腐败、体制改革等现实问题。20世纪90年代初,越南提出四大危机,其中之一就是贪污腐败的危机。其他三大危机是和平演变的危机,与其他国家相比发展落后的危机,以及偏离社会主义方向的危机。他们认为四大危机一直存在,贪污腐败也一直很严重,反腐每年都有进展,但是整体腐败现象还是很严重。

因为越南是个人情社会,人和人之间的很多东西可以通过人情沟通。这种文化上的原因,使得越南贪污腐败特别严重。另一方面,越南打击贪污腐败的力度不像中国这么强。在越南,人和人之间很讲感情,在工作中,哪怕是单位领导也以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相称,所以反腐就很难特别强硬。越南民众对腐败容忍度也比较高,甚至对此表示理解,处于比较松弛的心态。一个警察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不到1000元人民币,有些人就觉得,就给点他们吧,企业也觉得,就帮帮忙呗。由此,腐败在越南很难杜绝。

尽管依然面临腐败问题,但越南的政治体制改革却在不断推进。越南十分强调党内的民主公开和社会的民主公开,强调制衡关系。越共中央总书记已经差额选举,党政军权力呈现相互制衡色彩。同时国会代表的职业化和普遍竞选产生,实现了政改的最大突破,由于有政治活力,国会开始真正代表多数国民的意志。2010年,越南建立了官员财产申报制度,党政军及社会组织、国有企业副科级以上干部均需公开个人财产。

文化:历史观扭曲,民众喜爱中国文化

从民众方面来说,越南现在这代年轻人有着扭曲的历史观。如今二三十岁的越南青年出生于越战之后,他们不了解越南抗美的历史,而越南的历史教科书把古代越南隶属中国的关系一概认定为中国侵略越南。青年一代读着这样的教科书长大,自然对中国心生怨恨。越南年轻人民族主义情绪很浓,再加上这几年的南海争端,在受到煽动的时候,很容易把怨恨向中国发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年轻人使用社交媒体很普遍,不少人懂中文,他们经常从网上看到一些中国的网民对越南不友好的言论,很受伤,网民们在网上相互攻击,渲染情绪。

但是,中越在文化上是同源的,越南民众非常喜爱中国文化。同中国一样,越南也有过农历新年的习俗,春节是越南最大的节日,漫步街头,同样能感受到浓浓的年味。中国的古代文学以及《北京青年》、《甄嬛传》等影视剧,在越南都很有市场。中国四大古典名著在越南广为流传,《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形象深受越南儿童喜爱,他的扮演者六小龄童每次访越都受到热烈欢迎。许多越南年轻人张口就能唱出《月亮代表我的心》等中文歌曲。因此,当地民众对中国可以说是既爱又恨。

尽管过去几年越南出现了几次反华游行示威,但毕竟是少数人参加,大多数民众对中国还是友好的,毕竟两国的友谊拥有很深厚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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