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古代中国对外开放的极盛时期。翻开唐代地图,环视当时的神州大地,便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对外开放气息。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操着不同语言、穿着不同服装、有着不同肤色的外国人。都城长安已是国际著名人物的荟萃之地。东南沿海的港口城市,外国船只和商人经常出没。广州“江中有婆罗门、波斯、昆仑等舶不知其数,……师子国、大石国、骨咄国、白蛮、赤蛮等来往居住,种类极多”;泉州则是“船到城添外国人”“市井十州人”“还珠入贡频”;扬州街上商贾云集,由波斯、大食、新罗、日本等地商人经营的珠宝业、香料、药品业,十分兴旺。这些外国人不仅活跃于都城长安、东南沿海的港口城市,以及内地的一些都市,而且出入唐廷的一些部门、学校、贸易场所与寺院。他们中既有落难的外国王侯、肩负着不同使命的各类使节,也有“登唐科第语唐音”的外国留学生、官吏;既有来唐传教、求法的僧侣,也有来唐逐利、卖艺的商贾、艺人。
其次是名目众多的异域他国物品。据史籍资料不完全统计,当时唐朝境内流传的外国物品有100多种。如矿物中来自日本、波斯的琥珀,来自吐火罗的玛瑙、出火水精;植物中来自新罗的人参,大食的龙脑香,天竺的郁金香;动物中来自百济、新罗的果下马,林邑、波斯的犀牛,波斯、大食的狮子;手工艺品中来自百济的明光铠,新罗的金总布,日本的彩帛、木棉,等等。这些来自异域的物品如高丽的金鹅、新罗的鹰、林邑的犀、诃陵的樽、吐火罗的驼鸟、波斯的狮子,不仅在宫殿里随处可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贸易的进行,也出现于商业都市与民间。
再次是随处可见的异域风情。骠国乐团在唐廷的演奏,源自中亚地区胡腾舞、胡旋舞在唐土的流行,马球运动的开展,以及胡食在长安等地的流行,无不刺激着唐人的神经。在宫殿,一些奇异的着装、游戏、歌舞表演深深地吸引着皇亲国戚与王公大臣;在民间,平民百姓也能时常见识域外风物、品尝他国食品。“女为胡妇为胡妆,伎进胡音务胡乐”,胡服盛行,妇女都爱着胡服、胡帽,并时兴跳胡旋舞、胡腾舞。源自西域的“马球”传入唐后,上自皇帝,下至一般大臣,无不酷爱好之。唐玄宗、唐僖宗的球艺尤为精湛。“上好击球,由是风俗相尚”。当时不仅皇宫中设有球场,而且长安“街里”也出现了打球场面。此外,当时长安还流行着胡食,其品种有胡饼、毕罗(抓饭)、烧饼、搭纳。有从外国传入的酒,如从波斯传入的三勒浆,等等。
身处其时、浸润其中的诗人们,以其敏锐的感观、饱蘸的笔墨,描述了“万国来廷”的盛景。唐太宗时期是“百蛮奉遐赆,万国朝未央”,唐玄宗“开元太平时,万国贺丰岁”“梯航万国来,争先贡金帛”。如果说,诗人们的描述有些夸张,那么史家笔下的记载应接近实际。在新旧《唐书》《唐会要》《册府元龟》等重要史籍中,对当时与唐交往的国家和地区皆有详细记载,数量多达“七十余蕃”或“七十二国”,遍及亚洲、非洲、欧洲等地。
唐代对外之所以自信包容、大气磅礴、光彩夺目,就在于“家治户足”的强实国力。翻开唐朝地图,环视当时的神州大地,便能感受到一派繁华似锦、民富国强的勃勃生机。
第一,高山绝壑,耒耜亦满,农业生产一片繁忙。生产工具的改进、水利灌溉事业的发展、粮食单位亩产量的提高、农业经济区域的扩大,是唐代农业发展的显著标志。如当时粮食平均亩产量不少于一石,合今一百多斤;最高产量则达一钟,合今六百六十斤。土地也得到了很好的开垦和利用。不仅中原地区垦地兴盛,而且边远的东北营州、西北凉州、西南贵州等地区都有较大的进展,“四海之内,高山绝壑,耒耜亦满。”到天宝年间,天下垦田数便达一千四百三十万三千八百六十二顷十三亩。
第二,手工业品,琳琅满目,技艺精湛。唐代无论是官营手工业,还是民间手工业,生产技术都有显著提高。纺织业、印染业、造船业、冶铸业等手工业部门,不仅分工细、制作技术高,而且已突破中原地区深入到岭南等边远地带。品种众多,式样别致,技艺精湛。当时长安广运潭就聚集着来自各地的各种手工业品,琳琅满目。
第三,夜市草市,星罗棋布,商业兴旺。唐代市场无论在经营时间,还是在经营地域上都较前代有所发展,主要表现为都市的繁荣、夜市的大量出现和草市的兴起。且不说当时长安、洛阳、成都、广州的商业繁华,就是扬州、楚州、苏州的夜市也是十分繁忙,“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连樯月中泊,千灯夜市喧”,便是三地的真实写照。另外,像杭州、洪州、荆州、成都等地的商业活动也很繁忙。在水陆交通要道及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还出现了大量地方市场,如江淮草市、赤壁草市、沙头市、彭州建德草市,等等。
第四,人有余力,百姓殷富,海内富实。贞观年间,“东至于海,南极五岭”,则是“天下大稔、外户不闭,流散者咸归乡里,米斗不过三四钱”的繁荣景象。开元时期,更是一派四方丰稔、百姓殷富、河清海晏、物殷俗阜的勃勃生机。“是时,海内富实,米斗之价钱十三,青、齐间斗才三钱。绢一匹,钱二百。道路列肆,具酒食以待行人。”当时,“州县殷富,仓库积粟,动以万计,”长安、洛阳地区的国家粮仓堆积如山,甚至“陈腐不可较量”。
“国于大地,必于其立。”交往与开放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但它在不同国家和民族发展的进程中,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所表现的形式和产生的作用有所不同,而采用什么形式、发挥多大作用主要取决于生产力的发展程度,通俗地说取决于经济发展水平与综合国力。唐朝雄厚的国力为其盛大的开放提供了保障、搭建了平台。而立体、多元的开放则为唐代经济社会发展繁荣注入了生机和活力。愈强盛愈开放,愈开放愈强盛,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唐代雄厚的国力不只是国库的财力,而是“百姓殷富”“人有余力”。唐代民众之所以普遍殷富,在于唐朝实行了“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富民之策。唐太宗深知“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如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常常警告那些聚敛邀功的官吏“税纳逾数,皆系枉法”,不要过多地盘剥百姓。武则天不仅“劝农桑”,重视农业生产,而且“薄赋徭”,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对“逃户”还乡,则给予借种子、免二年租税的优惠。唐后期明确禁止“税外之税”,除两税外,“敢有加敛,以枉法论”,等等。这些宽宥、优惠的政策、措施,促进了经济发展,让百姓得到了实惠,为国富奠定了基础。
民不富,国难强;国不强,开放哪有底气?只有藏富于民,国家才能富强;只有“上下俱富”,国家才能有力开放。聚焦富民,让百姓富起来,真正有获得感,既是发展改革之本,也是对外开放之需。
(作者系江苏省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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